漩涡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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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梦珊璐合体二周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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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梦徐徐睁开眼，视线颇为模糊，脑子亦有些沉重。她缓了缓，从床上坐起，过程略微艰辛。
昨晚从浴室出来已是夜深，疲惫不堪的她换下一身湿漉漉的裙子，随即躺倒在床上，不出数秒就昏昏睡去，直到今早才醒过来。
顾晓梦一探四周，无意间看见茶几上的医疗用品，模糊沉重的脑袋这才逐渐清晰，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昨晚，玉姐给自己换药了。
一想到是李宁玉给自己换的药，顾晓梦嘴角微微上扬。手在伤口上轻抚着渗了水的纱布，她无奈，要不是这纱布浸了水，透着星点红迹，自己真不想把它换掉，毕竟是玉姐亲手为自己包扎，能多久是多久。
真是白费了玉姐的一番用心！顾晓梦暗自嘀咕。
顾晓梦边解去肩上的纱布，心里边想着李宁玉给自己包扎伤口时的神情。专注、关心、眉头却微蹙，想必是自己让玉姐担心了。然，对方却不多问。顾晓梦自知自己当时的回答是多么的苍白敷衍，可李宁玉却没追问下去，如此温柔之举，仿佛一道柔光照射进顾晓梦心间，暖暖的，舒适又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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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楼大厅。
王田香按照龙川的指示行事，告知除了吴志国的其余四人外出之事。
这仍是个试探，众人心知肚明。
李铭诚的真实身份至今仍未暴露，李宁玉无法以避嫌为由拒绝外出，加上顾民章的“水漫金山”计划，情报科堆积如山的电文正待李宁玉回去破译，因此她非得出去不可。
没有拒绝的理由，关键在于自己是否率先开口。
这让李宁玉陷入两难局面。若着急外出，自己是老鬼的嫌疑会大幅增加；反之，若不尽快外出与组织取得联系，先不谈龙川的试探，就论顾晓梦目前的伤势，恐怕难以支撑数日。回想昨晚那道不曾痊愈的伤口，李宁玉既心疼又担忧。
然，她又想，如今已得知顾晓梦有意帮助自己，所以出去之后亦不能贸然轻举妄动，否则会有暴露身份的风险；可如此一来，又会萌生一个问题，便是就算自己不联系上级，组织也会派人前来联系，届时身份一样暴露。
换言之，此次外出，出不可，不出亦不可。
正当李宁玉懊恼之际，一道声音划破她的思绪：“各位，我先出去，可以吗？”
李宁玉诧异，因为率先开口的是顾晓梦。
经过昨晚一役，顾晓梦深知龙川定已然把主要怀疑目标设在李宁玉和自己头上，因此此次外出，自己必须首当其冲，比李宁玉早一步外出，好把老鬼的嫌疑转移到自己身上。
“顾上尉，妳有伤在身，大佐吩咐了，让妳在这里好生修养，待吴志国画押之后，他便命在下亲自送妳回家。”王田香道，这确实是龙川的意思。
顾晓梦闻言，内心窃喜，因为这正如她所料。
没错，此次的试探龙川确实早已有锁定之人，那就是李宁玉和顾晓梦。尤其是顾晓梦，龙川对她的怀疑本不亚于李宁玉，再者，顾晓梦先前在龙川房间里留下的那句话已然挑起了龙川内心的鬼，令龙川潜意识里对她起了杀心，当下比起李宁玉，他更希望顾晓梦是老鬼，倘若此次试探坐实顾晓梦就是老鬼，届时便可借刀杀人，顶着顾晓梦就是老鬼的正当理由伺机将顾晓梦灭口以绝后患。
故此，龙川借由此番试探同时试探目前最为可疑的俩人，一位给予其非得外出的机会，另一位则限制其外出的机会，若李宁玉先外出，李宁玉便是老鬼，届时老鬼落网，任务至少完成一半；反之，若顾晓梦先外出，如此再好不过，任务完成一半之余还能伺机除掉心中的那根刺，可谓一举两得。
龙川打的算盘顾晓梦一清二楚，她自然不能让那厮遂愿。
“王处长，真能等到吴志国画押吗？”顾晓梦一语双关，她知道吴志国根本没东西可招，此话不过是向王田香施压。
“顾上尉多虑了。”论客套话，王田香信手拈来。
王田香故意为之，顾晓梦知晓。很简单，他越是表现出不让，这越合顾晓梦的意，因为如此更显得自己是着急想出去，于是道：“但愿如此。不过，这儿的床我是真睡不惯，加上身上有伤，就睡得更不舒服了，所以想换一换地方，回去好好睡一觉，再回来好陪你们耗着，继续接受审讯。”，此话真假参半，她确实没有安稳睡眠的一夜，不过不全是肩上的伤所致，还有【因果】的侵蚀，这才是令她难以入眠的最主要因素。
王田香哑然。此次的试探，谁先外出谁就会被龙川锁定为老鬼，如此明显的试探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但顾晓梦却率先开口说要外出，他就纳闷，千金不愧是千金，哦不，应该说是，真不愧是顾船王的掌上明珠，这任性说来就来，真不会挑时间，就算是娇纵蛮横，也得有个度啊！自己此刻要是允了，日后势必会失去顾家这座大靠山。
出于私心，王田香自然不希望第一个外出的人是顾晓梦。
见王田香略微为难的神情，李宁玉伺机开口道：“王处长，我们在这里已有数日，情报科有不少电文等着我破译，我认为有必要先回情报科一趟。”
顾晓梦闻言，诧异不已。
王田香则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道：“李上校说的是，我这就去安排。”，说罢，便赶紧准备。然，他这才抬腿，那头又传来顾晓梦的喝止：“等等。”
“顾上尉，公务要紧。”李宁玉暗示顾晓梦让行。她心知，顾晓梦又一次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暗中替自己掩护。然，自己岂能坐享其成，一直单方面接受对方的庇护呢？
既然出或不出都是死路一条，那至少得先保住顾晓梦，出去之后的事情之后再打算，眼下顾不了这么多了，唯独不能让顾晓梦出去！
然……
“李上校，我这伤再怎么说都因您而起，妳还真是铁石心肠啊。”顾晓梦此话犹如一支快速飞驰的箭矢，毫不留情的往李宁玉的心刺去。
李宁玉无言以对。这伤，确实因自己而起。
见李宁玉的眼神透着恍惚，顾晓梦心如刀刻。被刺痛的，从来不止一人心。
但计划还得继续进行。
顾晓梦把视线投向面前的两位男士，虽未开口，但如此显然易见的示意，金生火自然看出来了，白小年也不例外，于是道：“没问题，ladyfirst。”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回房准备。”话落，顾晓梦起身上楼回房，头也不回。
王田香无奈，但又细想，若此时自己为难顾晓梦，他日难保不是她的父亲为难自己，顾民章此人，得罪不得，便随了顾晓梦。
李宁玉本想开口阻止，奈何，自己没有任何能够阻止的理由。再者，倘若再与顾晓梦相争外出，自己和顾晓梦皆会增加可疑度。想必顾晓梦也知晓，才会说出那番话，好让自己知难而退。
这家伙……真把自己的所有活路给堵上了。
李宁玉内疚。同时，恐惧伴随而来。
虽说顾晓梦巧妙的利用了自己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和那嚣张跋扈的性格来作掩护，以相见顾民章为由来降低龙川的怀疑，但李宁玉仍然不放心。
事情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李宁玉越发不安，心里越发不踏实，她总觉得顾晓梦此次外出，似乎另有目的。然，眼下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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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后的顾晓梦背挨着门后，继而缓缓坐下。
对不起玉姐。
内心责备自己又让玉姐伤心了，眼角溢出星光泪珠。
内疚的，不止李宁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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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川应允了顾晓梦的外出，当他得知顾晓梦是首个申请外出之人，内心甚是欢喜，同时亦有了定论。
顾晓梦在王田香的陪同兼监视下回到了顾府。
然，顾民章得知女儿回府后，面上非但没有露出一丝喜悦，反而训斥顾晓梦：“晓梦，妳为什么要擅自行动？妳可知这么做是会面临暴露的危机的！”
“爸爸，我知道，可唯有这么做，才能够一石二鸟。”顾晓梦道。
“什么意思？”顾民章一脸疑惑。
“同时完成戴局长的两个命令。”顾晓梦言明。
顾民章一脸惊愕地看着顾晓梦。
顾晓梦看出父亲的神情变化，但视若无睹，继续道：“金生火，继续原定的计划，至于李宁玉，当务之急必须要找到她的现任丈夫潘汉卿，她才能平安无事。”
戴笠给顾氏父女俩两项任务，一是除掉叛徒金生火，二是从李宁玉那里得到二代恩尼格玛机的构造图。
于是，顾晓梦将计就计，以完成戴笠交代的任务为名，救人为实向顾民章求助。一来，确实能够除掉金生火，二来，拯救李宁玉明面上是为了她脑海中二代恩尼格玛机的构造图，实则是救了中共地下党老鬼的性命。
“妳究竟在说什么？”顾民章一头雾水，尤其是顾晓梦为何会知道自己会代替她除掉金生火的计划。
“我没时间解释了，必须在明日之前找到此人，而且千万不能张扬。”顾晓梦着急，李铭诚虽目前真实身份尚未暴露，但此人一日在外，李宁玉的处境就会多一份危险。全因龙川生性多疑，一点风吹草动，一丝风声都能够丰富他那无处发挥的想象力，谁人一旦稍有可疑之处，他就会死盯着那人不放，非得给对方套上老鬼嫌疑人的罪名。
“晓梦，妳……”见女儿如此着急寻人，而且那人还是李宁玉的丈夫，顾民章忽然意识到什么，但话音未落，就被对方截断。
“爸爸，我只求您相信我，就这一次。”顾晓梦恳求，有些话她不能言明，比如明明已经得知父亲的真实身份，却不能道明，否则对方肯定会生疑。
顾民章直愣愣地看着顾晓梦，眼前人是自己的女儿没错，可给人的感觉却又非自己的女儿。从女儿说话的字里行间，还有那诚恳渴望得到自己认可与信任的眼神，寻不着一丝稚嫩，反而多了一份成熟和陌生。
身上的剧痛再次袭来，再也支撑不住的顾晓梦双腿一软，瘫倒在父亲的怀里。
顾民章吃惊，身旁的密斯赵赶紧上前相助，搀扶起顾晓梦。然，一经搀扶，二人惊觉顾晓梦左肩上的军装外套有着血迹。
“晓梦，妳受伤了？！”顾民章着急问，密斯赵则赶紧联系家庭医生。
“我没事，快派人去找潘……”顾晓梦话音未落，因乏力而晕了过去，临晕厥前，仍挂着担忧，务必让顾民章赶紧派人去寻李铭诚的下落。
“晓梦！”顾民章惊慌地唤了声已然失去意识的顾晓梦，忧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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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顾府饭厅。
父女俩数日前在这有说有笑，如今却是另一番景色。不光是少了一人的缘故，明明坐在彼此侧旁的俩人，双双却缄默不语，自顾自吃着眼前的食物。
明明近在咫尺，却似隔着银河。
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无论是女儿的计划，亦或是对方身上的伤，然，顾民章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因眼前的女儿，令他感到既熟悉却又陌生。
顾晓梦自然察觉顾民章的困惑，但，她仍选择了沉默，即便很是挂念许久不见的父亲，纵然此次回家的目的之一，就是想看一看他老人家。然，她早已不再是过往的她。如今的顾晓梦不再需要父亲的庇护，亦不会如以前那般对父亲撒娇。如今见父亲安然无恙，足矣。
依然是沉默的饭局。
虽静谧，却夹带着一丝温暖，只因彼此相互关心，只差没有将这份关心宣之于口罢了。然，如此安宁的时刻，却隐约透着危机四伏的味道，令这份安宁显得格外脆弱。
说时迟那时快，这份难得的宁静被前来的通报声划破。
“先生，王处长前来，说是要带晓梦回裘庄。”密斯赵道。
顾民章望了望顾晓梦，欲言又止。
顾晓梦了然，顾民章是在担心自己。但如今有使命在身，绝不能将自身的感情表露于人前，即便是自己最亲的人。
顾晓梦不缓不急地起身，往大门方向走去。
门外，见顾晓梦的到来，王田香毕恭毕敬地赶紧上前迎接，这里毕竟是顾府，虽只能待在大门外，但礼仪还是得做足。不料，却换来对方的冷漠反应。
“王处长，龙川大佐给的时间是一天，现在还不到午夜十二点，而我，不过是想和爸爸多聚聚，好好的吃一顿晚餐再回去，这也不行吗？”顾晓梦问，语气极为不悦。
“顾上尉，请见谅，这是龙川大佐的命令。”王田香道，龙川的命令可不能怠慢。
此时，顾晓梦身后传来沉淀的声音：“既然是大佐的命令，”
王田香一见是顾民章本人，忙不迭地赶紧向顾民章打招呼，自我介绍了起来：“晚上好顾会长，鄙人特务处处长王田香。”
顾民章礼貌性的“嗯”了声，随即便把视线重新移回到顾晓梦，对女儿道：“晓梦，妳就别任性了，免得王处长为难。”
“可是爸爸……”
“听话。”
顾晓梦不再说话，却一脸不悦，像足了个撒娇失败的大小姐。当然，这是在演戏。然，演戏的何止她一人。顾晓梦知晓，此刻的父亲也在演戏，她内心感激不已，因为这表示，爸爸已经应允自己的计划了。
谢谢您，爸爸。
顾晓梦最终还是随王田香回裘庄。
身为人父，女儿的离开自是依依不舍。不仅如此，不知为何，当顾晓梦迈出顾府的大门，顾民章内心骤然泛起一种莫名感觉。幽幽伤感，忧心忡忡，总感觉女儿这一次走出这家门，就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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