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 第九章
520快乐❤❤
************
次日。
允许外出的人只剩下金生火、李宁玉、白小年三人。
白小年此前外出只为寻李铭诚复仇，然，如今这二人未曾碰面，他自然不着急外出。李宁玉则称病在身无法外出，拒绝了此次与组织联系的机会。
她深知，顾晓梦此番出去，目的正是保护她的真实身份。因此，自己若出去，纵然自己不主动与组织联系，组织也必然主动与自己联系，如此一来，顾晓梦的计划就付诸流水了。
不错，自己固然担心龙川的每一次试探，谁让顾晓梦不按牌理出牌，每每都把自己往危险边缘推进。但，再经一番思索，既然顾晓梦暗中相助为自己掩护，加上昨晚那家伙出去了一整日，期间还有什么计划不得而知，倘若此次外出打乱了对方的计划，只会同时令二人陷入危险之中，所以，自己绝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必须要寻个机会与她接触才行。李宁玉寻思。唯有得知顾晓梦的下一步棋，自己方能有所行动。
尽管被人牵着鼻子走不是自己一贯的行事作风，但那人是顾晓梦，则无所谓。不过，倘若那家伙要是再敢像上次那般宁愿弄伤自身也要继续替自己掩护的话，自己绝不允许！
再者，即使不外出，依然能增加自己是老鬼的嫌疑。眼下，顾晓梦的嫌疑已然反超自己，倘若再不把自己的嫌疑提高取得平衡，待下一次的试探，顾晓梦怕是要进审讯室了。
绝不能让那家伙替自己受罪！李宁玉暗自起誓。何况，以她的推算，金生火必定会助自己一把。
金生火，深谋远虑的老狐狸。此次外出是试探，谁要是率先出这门，谁就是老鬼，这他可是一清二楚。所以，当李宁玉和顾晓梦相争外出时他一声不吭，净坐着当吃瓜观众，看戏。
他不是没想过助顾晓梦脱离险境，毕竟能向顾船王卖人情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然，此次进裘庄怕是九死一生，他亦心知肚明。就连顾民章这号大人物都没法干涉的调查，邀五人进入裘庄的那份公函还是汪主席的亲签，可想而知安排这场裘庄捉鬼的背后是个怎样的势力。顾船王这根救命稻草太单薄了，撑不起五条人命。
此次若是能平安出这裘庄已是万幸，还如何想着救他人。
金生火思索，眼下，顾晓梦怕是已成了龙川认定的老鬼，自己此番外出想必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反之，若是人人都不出，反倒全部人都可疑。
龙川之所以能担任这场裘庄捉鬼的主审，想必对共产党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因此当下，按兵不动反而更为可疑。
再者，自己确实忆女深切。闺女的生辰在即，无论如何都想给女儿庆祝庆祝，毕竟，自己亏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于是乎，金生火申请了外出。
至于白小年，此人八面玲珑，面面俱到，察言观色是他的强项，分析局面也有自己的一套。他寻思，当下既然自己寻不着理由外出，便暂时以不变应万变，反正论嫌疑，自己还不如李宁玉呢，留下来也没什么太大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留下来继续观察情势更好。
一切如李宁玉所料，不管是金生火还是白小年，只要有人外出，留下的人自然会增添嫌疑，毕竟“心中有鬼”。
如今陷阱已布好，就怕他龙川不踩进来。
************
金生火外出不过数小时，就被龙川召回裘庄。
审讯室里，看着龙川手上的情报，金生火诧异，被对方审问得哑口无言。他恍然大悟，然，一切为时已晚。
“您想要的供状，我都可以写，但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自知厄运难逃的金生火放弃了最后挣扎的机会，只向龙川提出临终前的最后一个请求。又或许，是最后一次求救，只不过，求救的对象另有他人，想救的人亦不是自己。
“说吧。死人的愿望，没有人可以拒绝。”龙川道，此话是明示对方，金生火是老鬼的供状，他势在必得。
“说得好。”金生火了然，道：“我要见一个人。”
************
庭院。
微风徐徐，柳树枝随风飘逸发出沙沙声响。孤身一人伫立，背影萧瑟。
吸了一口雪茄，吐出的烟雾模糊了眼前视线，但稍纵即逝，消散过后眼前恢复清晰，如眼下迷雾被拨开，心中疑团被解开，瞬间坦然。
真的好久不曾看得如此清晰了。金生火不禁感叹。人生一晃数十载，到了尽头才看清。慕然回首，自己一生算计，不及临终前一刻透彻。
身后的脚步声逐步清晰，金生火缓缓转过身，对把自己推至地狱的那人道：“顾上尉，我记得在密码船上曾说妳是扮猪吃虎的天才，不得不说，有时还真佩服自己看人的本事。”，语带感慨。
他不曾想，这头披着羊皮的狼竟会把计谋算到自己身上。终究，自己还是老了。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身为南京国民政府经济委员会副会长，竟然是戴笠麾下的人。”金生火继续道，见对方眼神中不带一丝惊恐，反倒淡定从容，看似一切在她掌控之中，他更加断定自己的推断。
戴笠的锄奸计划，原本并不知晓。然，密码船上的晚宴顾晓梦的行径迷惑，自己不留余力地想方设法保住这位顾家千金，可对方却撒谎陷害，貌似非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不可，当时想不明白，可如今想来，一切都合理了，且，是唯一可能性。
这里出裘庄不过数小时，那头黄雀就收到来自老鬼的情报，外出的人就自己和顾晓梦，而顾晓梦昨晚回裘庄也没被龙川传唤，想必昨晚的外出无可疑之处。除了顾家，再也想不到还有其他人有此本事。
金生火的话，顾晓梦不可置否，反问：“金处长，您信命吗？”
金生火不语。抬头仰望浩瀚无边的天空，仰天长叹，淡淡道： “一切已成定局，信，还是不信，已经不重要了。”
顾晓梦看着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她忆起金生火在密码船上的一席话，生在这黑铁时代，能存活下来的人哪个不是天才。然，这为求能在这世道生存而用尽一生算计他人的谋算天才，终究还是到了该落幕的时候，难免令人觉得可惜。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见我？”顾晓梦问。
金生火回过头，看着那张始终淡定自若的漂亮脸蛋，反问：“晓梦，妳不惜暴露身份也要保住那位，值得吗？”，口中的“那位”，自然是老鬼。
顾晓梦了然，道：“您心里早已有答案了不是吗。”
金生火不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意味深长的浅笑，然，随即消散。
“我金某一生精于算计和交易，我之所以没有举发妳，就是要奉送妳和老鬼一个人情，一个大人情，希望能够投桃报李，你们能够保护我的女儿。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算计，也是最后一次交易了。”金生火道，家中闺女是他留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
“能成交吗？”金生火问。
顾晓梦看了看对方那欲与她达成交易的手，再把视线投向对方，道：“金处长，我不做交易。”
金生火微愣，心生失望之际，顾晓梦继续道：“不过，我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斩钉截铁。
是的，自己可以什么都不信，唯独李宁玉，还有李宁玉的信仰。玉姐所信仰的乌托邦一定可以迎来全新的时代！
金生火闻言，不语。
曾经是军统的一份子，戴笠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然，眼前人虽也是戴笠麾下的人，却不惜把自己性命抵上也要保住共产党的间谍。共产党能否开拓一个新的未来他不得而知，也没机会能亲眼目睹，但顾晓梦那坚定不移的话，还有以命相抵也要护住老鬼，无形中形成为一个承诺，一颗定心丸。
“但愿如此。”金生火道，嘴上虽说着风凉话，然，信任，这被岁月洗礼和摧残的火苗却在心中重新点燃。
仰望天边逐渐落幕的夕阳，夹着雪茄的手朝向阳光伸出，试图抓住这最后一丝温暖。
“朝闻道，夕死可矣。”金生火叹道。顾晓梦不语，直到对方转过身，步入刑场之际，方才缓缓开口道：“走好。”
金生火止步，却没回过身，顿了顿，嘴角微微扬起，再次抬步踏入刑场。
望着释然的背影逐渐离去，顾晓梦心生愧疚。
不是不做交易，而是不能交易。
************
来晚了来晚了，非常抱歉，这次月更了😣
最近除了忙工作，还被一些事情困扰，原本想在今天发玉梦的对手戏来着的说，可是进度赶不上（叹气ing），望见谅🙏
衷心感谢愿意等待更文的各位❤️😊
评论(21)